新娘盖头给驴戴 作者:赵公明
(我在山西工作生活了十六年,那里也算是我的第二个故乡。我工作的地方,虽然和山西当地人接触不多,但十几年的日熏月累,也了解许多外人甚至山西本地人也不知道的人和事情,我想把这些写出来,供好奇的朋友欣赏)
一说到新娘,讲的肯定是结婚的故事。说到结婚,一定要提新郎和新娘,大家都知道,婚姻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,绝对不能草率的。旧时的婚姻,讲究的是门当户对,也提倡亲上加亲,结婚也就是结亲,新郎新娘结成一家人,新郎和新娘的家人,也就自然成了亲戚。那么,我要问大家一个问题,什么样的新娘新郎最搭配呢,或者更通俗地说,哪里的人和哪里的人结婚是最佳配置呢?我要告诉大家的,是陕西人和山西人。不是有个非常熟悉的成语吗,叫做“秦晋之好”,“秦晋之好”就是结婚的代名词,无论夫妻双方是哪里人士,结的都是“秦晋之好”。
说到“秦晋之好”,你再揣摩一下,按照传统习俗,男在先,女在后,这里还包含的更明了的意思,陕西的男子,娶个山西的姑娘,那才是“秦晋之好”的最深层的意思。陕西的新郎,如果要去山西接新娘子,都得摆渡过黄河。无论是是从南面的孟塬(黄河南岸、陕西)风铃渡(黄河北岸、山西)乘船,还是从长子(陕西、黄河西岸)永和(山西、黄河东岸),或者是更北边的绥德碛口,那黄河两岸都是黄土高原,都是山路弯弯。那山间的小路,过去只能是人和驴才能走,结婚这头等的大事,也只有靠驴来帮助了。于是,迎亲接亲最体力的活儿,也只能依靠毛驴来协助了,背新娘的重任,也自然就落在毛驴的身上了。
陕西的南部没有驴,陕西的北部虽然有驴,但陕西那种驴个头太大,只能干些拉车运货的重体力活儿,所以,不管女方是否愿意,反正驮新娘这千斤重担,就这样落在了山西的小毛驴身上了。山西的小毛驴虽然没有怨言,但它也有个致命的缺点,就是晕船怕水,每次过黄河,都是提心吊胆焦躁不安,时不时还有毛驴惊吓过度,自己投水自杀的事情发生。
驴投河自尽那一刻,是非常惊恐非常躁动的,几个后生拼上全身的气力也控制不住的。没有驴那婚姻是结不成的,有了驴过黄河又随时有船翻人亡的危险,怎么办才好呢?陕西和山西人想了许久,也没想出来啥好办法。某年某月某一天,又有山西姑娘要嫁山西郎君了,就在过黄河的时候,也是心惊胆战的新娘,忽然发现随同的毛驴正惊恐万分,就在驴即将发怒即将投河的瞬间,新娘不由自主地扯下自己头上的红盖头,一下子蒙在了驴的脑袋上,说来也奇怪,刚才还惶恐不已的毛驴,马上安静下来,头也不晃动了,脚也不乱瞪了,乖乖地站在船上,任凭波浪摇晃,任凭流水滔滔,就连呼吸,都比平常还均匀,仿佛那不是在渡河,而是正在静听风雨。
等大队人马都过了河,有好奇的后生也把那新娘的红盖头,从毛驴的脑袋上摘下来,他没有将那红盖头还给新娘,而是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,他就在那红布里头看外面的世界,山是红彤彤的,水是红彤彤的,就连旁边的人和树木,也都是红彤彤的,所有的一切,都变成了红红火火的红色祥和红色的祥瑞。那种红色的祥和红色的祥瑞,仿佛置身在仙庭里一样。于是,把新娘的盖头戴在驴的脑袋上,也就成了陕西和山西人骑着毛驴走山路过黄河的专利,也就成了山西人结婚一个奇特的习俗。
驴替新娘蒙盖头,不仅是过河的时候不惊,走山路的时候更温顺,山西那地方,山高坡陡,到处是悬崖峭壁,蒙上了新娘的红盖头,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走山路了。新娘的盖头给驴戴,也就成了山西人结婚路上的一个很奇特也很特别的习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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