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中的故乡之9-“长尾巴帘儿”
2016-11-21 16:27:47| 分类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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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中的故乡之9“ 长尾巴帘儿”
作者：赵雁明
有一种很奇特的鸟儿，以前经常能见到，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，这种以为是寻常的鸟儿，却再也没见过踪影，难道它消失了？难道它灭绝了？多年以后，我还多次在梦里梦见过它，这种神秘的鸟儿，伙伴们管它叫“ 长尾巴帘儿”，它就常落在我老家大坝的树上，它似乎最喜欢在槐花开的时候来，槐花落的时候走，不怕人。因为它长的太漂亮了，伙伴们舍不得打它。通过孩子们的细心观察，它都是打海那边来，顺着河堤坝上的树冠进山，就是沿着那条蜿蜒的西沙河堤坝。
蜿蜒的西沙河，从医巫闾山脚下蜿蜒而来，在村东打了一个好大的湾儿，又直奔苇塘深处。它就像一条连接着山与海的纽带，就像是一条匍匐在西沙河边的土龙，尾巴依然在山上，脑袋却深到那亚洲第一大沼泽，伸到亚洲第一大苇塘里，正埋头痛饮湿地里的河水。
堤坝上那些早年栽种的榆树、槐树、柳树、杨树，连同坝上坝下自然萌发的各种杂树，把这条灰黑色的土龙，打扮成春夏秋郁郁葱葱的变幻着深绿浅黄嫩翠，直到冬天又恢复成灰黑。每到春天，这条连接着山与海，连接着森林和苇塘的绿色长龙，自然就成了鸟儿的天堂，各种各样的鸟儿，成帮结队从大海的那边赶来，从遥远的南方迁徙过来，稍作短暂的休整，或就此安营扎寨孕育后代，或飞进山里寻找家园，更多更多的鸟儿，则继续北进，飞向更遥远的北边。
鸟儿来的时候，杨柳吐绿，杏花桃花报春花儿，比着吐露芬芳。村里的孩子，也开始兴奋了，趁着下地挖野菜刨茬子的间隙，顺着树趟子追赶着鸟儿看稀罕，有些淘气的孩子，握着手里的弹弓，顺着大坝往前跑，完全忘记了应该回家吃饭的时间，也顾不得榆树上那一串串怒放的榆钱儿。很多躲闪不及的漂亮鸟儿，成了顽童手里的宠物，惹得那些上了年岁的老爷爷，一遍又一遍絮叨，春鸟儿打不得，赶紧赶紧把鸟儿放生，别因为无知种下孽缘。顽童听不懂那些参杂着之乎者也的长篇大论，依旧我行我素追着鸟儿打，气得那些白胡子老头们，只好拍着自己的大腿，嘴里不停地嘟哝着作孽呀作孽。
蓝色的蓝蛋颏，黄肚皮的“乐亭背儿”，拇指肚儿大小的“柳叶儿”，黑脑袋红嘴儿花背儿的鸟儿追够了，槐花也开始盛开了，这时的天气变得更暖和了，暖洋洋的太阳下，和谐的春风扑着孩童们的脸，大地里的芦苇一夜都窜多高，树上地上的虫子，把那些五颜六色的鸟儿，滋养得更加喜人，悠扬婉转的鸟儿欢唱声儿，溢满了整个树丛整个绿色之中。也就是在着槐花盛开，槐香溢涨的时节，一种长着超长尾巴的鸟儿，慢悠悠打海边飞了过来，慢悠悠穿过大苇塘，慢悠悠飞过村庄湛蓝色的天空，雪白色的白云之下。惹得那些心里装满了喜悦，装满了兴奋的孩童的十分好奇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吗？绝对不是的，没有画上的凤凰大，也不是画里所画的体貌，它的脑袋和身子，与常见喜鹊山雀没啥太大的区别，它的美丽，完全在那雪白色的头上，那一绺竖起的羽毛，它的特别，完全在于它长着一条超长的尾巴，足足有一尺多长。那条超长的尾巴，不仅仅是夸张的美丽，还有末端那难以置信的弯曲，就连鬼斧神工的巧匠，就连点睛画龙的丹青妙手，都无法描绘出那种鸟儿的美丽。
更为离奇的是，当它们独自从大苇塘那边飞过来的时候，有些超长的尾巴上，还牵着好几只疲惫的其它小鸟儿。那些精疲力尽的小鸟儿，嘴巴叼在它们的尾巴上，落树时都差点掉到地上呢。这是多么具有灵性的鸟儿呀，这是多么具有爱的鸟儿呀？就连那些习惯了掏弹弓的顽童，都对这种美丽的鸟儿充满敬畏了，只要是它们降落的槐树，只要是它们歇息的树下，过路的人都绕着走，所有所有的人，都尽量的蹑手蹑脚，所有的人也都满怀疑惑，满怀惊讶，满怀崇敬，轻轻地，连呼吸都放慢了速度。先是尽可能地不惊动它，然后等来尽可能多的好奇人，一起轻轻围过去，图的就是能看个仔细，连它身上的一片羽毛，都想看个仔仔细细。今天看完了，明天接着做寻找，大家都看明白了，再把所见所闻说给周围的人，再到最后，所有的人把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，再做一个自己的描绘。
那些被它们长尾巴拖来的鸟儿，都不是它们的儿女，有柳燕儿，有柳叶儿，有“乐停背儿”，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，它牵来的鸟儿，都是一些体型小的体弱温顺鸟儿。这些衔着它美丽长尾巴，早就精疲力尽的鸟儿，如果没有它们的帮助，早就掉到渤海里喂鱼虾了。“ 长尾巴帘儿”不光让孩子们好奇，不光让孩童们敬畏，就连那些着急下地的汉子，也都纷纷停下脚步，好奇地加入到孩子之中，也做上一番评论和观察。“ 长尾巴帘儿”真美真漂亮，真靓真讨人喜欢，它到底是啥鸟儿呀？孩子们问大人，大人们问老人，终于终于终于在某一天，一个也是长着白胡子的老人说话了，他以前在山东荣成的老家，曾经听人讲过，这种喜欢独自消遣，喜欢独来独往的美丽鸟儿，老家那边叫它“长尾巴帘儿”，长尾巴的尾巴两个字，读音是以吧，至于为啥叫这个土名字，它属于哪一科哪一属？村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头也说不清。
那时相机还不普及，没人能给长尾巴帘儿拍张照，那时飞来的长尾巴帘儿也不多，村里能有幸看到它尊容的人，也超不过五十个，如果不是它慢悠悠的飞，如果不是它优雅的姗姗迟来，如果不是它优美的飞翔，如果不是它那飘逸的滑翔，如果不是它特别迷人的飞行方式，如果不是它艳丽华贵的特征，谁都不会相信，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种美丽的鸟儿，竟然能与传说中的凤凰有一比。
它就在春暖开花的时节，它只在槐花飘香的时候赶来，就在村北的大坝上，就在后街人的园子外，那种叫做“长尾巴帘儿”的鸟儿，早就深深印刻在每一位见过它的脑海里。长尾巴帘儿长尾巴帘儿，这种让人魂牵梦绕的美丽小精灵，你到底在还是不在呀？你咋不去西沙河那条土龙上了？难道有人欺负过你？难道有人说过不允许？你要是真的有灵性，来年春暖槐花再开时，带上你的兄弟，带上你的姐妹，再来一次呗，就当走访旧风景，就当走访医巫闾山的蓝天和白云！ t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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