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赵公明
老木家是山西阳泉人,阳泉那地方产煤,也盛产杂粮。木颜真他娘每次探亲,都从老家带回很多的杂粮,莜面了荞面了小米面了豆面了高粱面啥的,啥都往祁县带。反正祁县离阳泉不远,铁路职工家属坐火车都不花钱,每年秋天,老木家的人,都一趟一趟往老家跑,有时还将红薯小豆榆皮面也往家里带。
老木家从农村老家带回来的杂粮,大都做擦圪蚪吃了。擦圪蚪是山西人很喜欢吃的一种杂粮面食,尤其是高粱面加绿豆面掺上白面做出来的擦圪蚪,味道更好了。擦圪蚪也叫擦面,做擦圪蚪有两个步骤最关键。首先是一个擦的过程,将和好的绿豆面高粱面加白面做成面团,再准备一把专门用来擦面的“擦子”。这个“擦子”和我们平常擦土豆丝的“擦子”很相像,只不过擦土豆丝的“擦子”的擦孔是个手指盖形状的开口,而做擦圪蚪的擦子,每个孔洞都是园的。
擦圪蚪的第二关键步骤,是做那煮擦圪蚪的汤,做这种汤有点像做混沌的汤,配料都差不多,一般必须有香菜和黄瓜丝,讲究点的擦圪蚪,里面要有羊肉丁或鸡肉丁汤,因为擦圪蚪毕竟是粗粮面为主,多点荤腥味道会更好。
汤里烧得滚开,里面葱花的香味正浓,就可以将那擦子架在锅上,将那粗粮面团都用擦子擦成一厘米长的小园段儿,那一段儿段儿的杂面小园段儿,就像是一锅晶莹剔透的小蝌蚪,浮在西红柿和绿叶菜的中间,红绿分明,格外芬芳,闻着味道就开胃,吃在嘴里还想吃。要是点上点山西老陈醋,再滴上几滴香油或者辣椒油,那味道就更没法说了,吃着擦圪蚪,喝着里面的香汤,给个县长都不换呢。
老木家做擦圪蚪的时候,左邻右舍都能闻到擦圪蚪的香味。伍兹里他妈一边喂她那两只鹅,一边大声喊他木嫂,你家今天又吃擦圪蚪了?木颜真他娘每每总是低声回应,是呀,是呀。那声音轻的,仿佛生怕住在相邻单元里的他姑爷听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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