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赵公明
小瞿是单位的居委会主任,小瞿的居委会主任,不是家属们选出来的,是的老情人谢主席帮忙运作的。小瞿的居委会主任,当的有点黑,以至于走在路上,背后总有家属冲着她呸一口。小瞿也知道总有人在她身后呸她,可小瞿不在乎,有本事你冲着我当面来呀,不就是没给你困难补助吗?老娘就不给你,你要是敢再呸我,就让你天天连咸菜都啃不上。
小瞿这个女人心狠,打她当姑娘的时候就这样。想当年,十八岁的她,高中毕业接她爹的班,从山西榆次来到了河南的豫东,那时候的单位还叫铁道部的工程局呢。小瞿上班就被安排到处工程科当描图员,工程科里像小瞿这样的描图员一共有五个,数小瞿长得最漂亮。小瞿刚上班的时候,见到男的就脸红,很少主动和男人打招呼的。好在工程科的老科长喜欢她描的图,每次科里有啥好事,总是优先考虑她。小瞿没有专业证书,只能在科里当描图员,眼看同来的小姐妹都改行做会计做资料员,小瞿也想努力争取过。小瞿曾找过财务科的老乡大姐李凤梅,老大姐被她缠不过,干脆把实话告诉了她,妹子呀,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呀,咱们工程处,最好的岗位就是当会计,你没看见你的那些小姐妹吗,不是和头儿有亲戚,就是陪过人事科长睡过觉的吗?你干的再好,也只能当一辈子工人,你这个忙,我实在是帮不了呀。
小瞿没有当官的亲戚,小瞿也不敢背着司机丈夫去睡觉,生怕那家伙喝完酒把她吊起来打。好几次小瞿都和领导达到亲嘴儿的程度了,都被他那生猛的丈夫给发现了,脸上的乌眼青,都挂了许多天呢。让小瞿庆幸的是,小瞿的那个司机丈夫,在她三十六岁的时候,半夜里连车带人掉到太行山里面了,小瞿终于有了陪领导睡觉的自由。小瞿最感激的是,处里的办公室主任谢三淖,那家伙虽然口碑不怎么好,做事情的思路却是一流的,小瞿和谢三淖睡觉,也学到不少工作方法呢。
谢三淖让她当居委会主任,事先都做了周密的布置,谁第一个做提议,谁谁谁抢着发言说同意,谁来说小瞿的工作能力,谁来评价小瞿的业绩,没用多大的功夫,小瞿就全票当选了。小瞿感激谢三淖的帮助,自然也在夜里,给了谢三淖不少的温存。小瞿不像老谢的其它女人,有意无意总在他面前撒娇。小瞿做事情,都是一副特别认真特别热心的样子。上边来了困难补助的指标,小瞿都要把那指标的三分之一张榜做公布,并随附领取困难补助金的条款。小瞿会在大家申报上来的困难补助对象,从那些最需要补助的人群里,挑选和她沾亲带故的,挑选和谢主任沾亲带故的,挑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会说话的。小瞿把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人,也会张榜公布的,谁不同意,必须写清楚不同意的理由,小瞿也会把那些反对的意见,直接反馈到当事人的嘴里,让她们相互仇恨,相互倾轧。
每年的困难补助批准前,上边都会抽查一些困难户,小瞿最喜欢这种抽查了,小瞿认为,这是堵住大家嘴的最好办法。每年上边做抽查的下来的时候,小瞿都事先去那些公开的人家,赶紧把贵重点儿奢侈点的东西藏起来,赶紧穿上过去的旧衣服,小瞿不怕麻烦,小瞿正想接这个机会,让上边来做抽查的人感慨,铁路上的那帮穷人,真实可怜得到家呢!小瞿这样做,不但为单位换来更多的救济指标,也顺便把那剩下的三分之二指标,插到救济群体里面。小瞿用截留的三分之二指标,结交经理的老丈人,结交主任的远房亲戚,结交那些平时用得着的人,实在用不完的时候,小瞿也会找上和自己关系不错的,引导他自己去说,假借他家人的名义,所领到的救济款,两个人二一添作五分,据说,小瞿这样的救济对象,差不多占了单位救济总人数的三分之一,也就是说,地方上给拨过来的救济款,有三分之一最终都会落到小瞿的腰包里面的。小瞿不光吃这些不该领救济人的救济款,就连家徒四壁的也不放过,很多符合救济条件的,小瞿也故意借没有名额的名义,拖着不给她们办,那些遗属实在没办法,宁可自己不吃不喝,也得拎上一箱牛奶,天擦黑的时候敲开她的家门,放心吧,你大姨是嘴最严的,要是给我点救济,能让我吃上青菜煮面条,我就把每月的救济款分给你一百。小瞿这女人,心比毒蝎还黑呢,饭都吃不上的困难户,也得把那三百多块钱的补助,分给她一百去花,小瞿给儿子买的挖掘机,花的就是这帮人的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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