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镐楔,是一种东北乡村的儿童游戏,现在早就绝迹了。许多北方人都玩过这种游戏。据说,这游戏从西汉的时候就有了,是由东胡人发明的游戏,史书记载,东胡人善做旋转动作,民风特别剽悍,崇尚武力和战争,他们很早就掌握了高超的青铜冶炼技术,最强盛的时期,曾经向匈奴问鼎。
我看过一篇由汉家史官记载的描述东胡人的文章,说是很早很早以前的某一天,在老哈河上游的某块草地上,几个东胡儿童忘情地做着打镐楔、摔跤之类的游戏,她们的母亲怀里奶着孩子,边翻晒羊毛,边嚼吃着风干牛肉。忽然,手持令旗的部落传令人,骑马来召唤,要聚集人马,向中原开战,那妇人马上就联想到中原那美丽的丝绸,那漂亮的工艺品,那潇洒的美丈夫,那能干的战俘,只见那妇人做了个让后人永远惊呆的动作,从怀里拎出那还在吧嗒嘴的孩子,双手举过头顶,朝着地上隆起的石头上,狠命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摔向石头,转身拎起帐篷里的羊首青铜刀,飞身跨上战马,跟随传令人去和族人汇聚,绕到从山西地界向中原杀去。根本不管依旧玩耍的孩子怎样度日,根本不管那摔死的孩子狼叼狗咬。这故事的真伪没法考证,史官无非是想丑化一下,东胡人有多野蛮。史官编造的谣言,不但让许多的后人,带着眼罩看北方,也让我在震惊的同时记住了这荒诞的记述,那时候就有了打镐楔的游戏。流传几千年的健身游戏,竟然都绝迹了。
打镐楔游戏需要三只镐,还需要每个参与活动人的一只鞋子。打镐楔游戏,通常都是在刨野蒜类劳作中做。选一只镐把长点的镐,连同镐头埋入土里,被埋的镐头露出地面的镐把高度,应该是和游戏孩童的肩的高度,按理论上的说法,露出地面的高度应该是越高越好,但太高的镐把,游戏人够不着顶端,所以,埋的高度,只能兼顾两种限制。埋好的镐把还要固定结实,用脚踩新埋的土是徒劳的,要用其他镐去砸那埋好的镐把根部的泥土,砸得越结实越好。
埋好了树立的镐,就可以进行打镐楔游戏了,再选一只短的镐头,谁先游戏,谁就把自己的一只鞋子脱下来,把短镐头没镐的那一端挂上鞋,再把那一头是镐,一头是鞋子的镐头,天平般放到竖好的镐把上。找平衡放好这带鞋子的镐头,也要费孩子们一番功夫。等那天平般的短镐晃晃悠悠平衡了,其余的人再按顺序,用尽全身的气力,高高举起第三只镐头,狠命向平衡的镐头这边砸去,成功的游戏是,恰当的砸对位置,那只鞋子会飞得老高老高,落得很远很远。
通常做这游戏的时候,都尽可能把镐头竖立在某个小河边,飞起的鞋子越过河,则脱鞋人不但要自己负责把鞋子取回来,再次给人家摆放到竖立的镐把上,由人家进行下一次的击砸。倘若砸那天平样的镐头的人技术发挥的不好,那鞋子晃落到近处,击打的人只好认输,脱下自己的鞋子,摆放到横起的镐鞋天平上,任由人家技术发挥。
打镐楔游戏,关键看砸下去的镐头要稳准狠,稳才能保证不把横镐砸歪,准才能保证另一端的鞋子能飞起来,狠才能保证那飞起的鞋子飞得更远。做这游戏,需要的心眼手合一,不能有任何其他杂念。
打镐楔游戏中,最苦恼的是捡回自己的鞋子,再任由人家去击打。这到不完全是因为输了一盘的原因,你想想,春天的田野里,新草还没完全长出来,枯草残跟很扎脚,穿一只鞋子,越过壕沟去捡回自己的鞋子,没鞋的那只脚扎的又痒又疼。聪明的孩子,捡到后鞋穿回来,走回到游戏地,再脱下给伙伴放好。
脚板再痒再疼,也比不上游戏带来的兴奋和快乐,没有人因脚板被草根扎个呲牙咧嘴,就退出游戏。技术不好的孩童,反倒没有机会参加,只能站在旁边,看人家表演,即便你肯脱下鞋子,永远都使用你这一只鞋,人家也不愿意看你一次次的失败。
轻轻搓一下手心,稳稳地握好击打的镐把,调整一下心跳和呼吸,准确瞄好平衡镐头的距离,把该用的力道全准确击打在平衡镐的最边端,那挂起的鞋子,就翻滚着划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。越过小河,飞落到很远的地方,仰起头,眼睛随着那美丽的翻滚鞋子飘在半空中,应该是打镐楔游戏最惬意的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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